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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5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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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5 章

周五下午的課是倪之影過來上的,幾個月前她新開了個公眾號,把自己平時帶本科生時的講義潤色修飾後變成文字傳了上去,學生們之間互相傳播著,慢慢的看得人越來越多,著實在安城的中文圈子裏火了一把。

倪之影的講課風格確實不錯,引經據典給大家上了堂雅俗共賞的文化素養課。

餘悲聽了,覺得她的《詩經》和《離騷》切入視角獨特,確實讓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覺。

袁媛看著身邊男生無一例外的癡漢臉,悄聲跟餘悲咬耳朵,“這姐姐一看就是身經百‘戰’。”

憑她對待男女關系的豪放作風,餘悲覺得袁媛又在說顏色段子。

課間休息,餘悲看倪之影一個人坐在講臺那裏玩手機,心想還是過去打個招呼吧。“師姐。”

倪之影猛地擡頭,臉上確實帶了點驚喜,“唉喲,你怎麽也在啊?”

“入職培訓。”

“哦,對對,我怎麽忘了你到時報社上班了呢。工作怎麽樣啊,同事們好相處嗎?”

“都挺好的。”

“對了,你哥最近怎麽樣啊?”她亮晶晶的眼睛裏閃著光。

餘悲捕捉到了,卻萬萬沒想到,她對謝堯臣的熱情這麽快就熄滅了嗎。“還好。”

“他工作很忙嗎?”

餘悲打定了主意不去管李銳感情上的閑事,對待別人有目的的打探,她表現的很冷淡。“嗯。”

倪之影看出她的敷衍,轉移了話題道:“吳意前兩天還跟我打聽你來著。”

餘悲面色微變,倪之影笑著說:“放心,沒經過你的同意,我不會把你微信號給他的。”

“謝謝師姐。”

後半節課一開始,餘悲就被四人組以微信質問了。

蕭鳳:【什麽情況?】

蔣思齊:【小餘你跟這美女老師認識?】

徐敞:【你身體好點了嗎?】

蕭鳳:【敞哥你這話問的有貓膩啊,嘿嘿……】

……

李銳下班晚,跟謝堯臣匯合後已經七點多了。

夜晚暑熱重,他把空調冷風調大,可能鼻子裏進了灰塵,他猛地打了個噴嚏。李銳伸手從車上的置物櫃裏找紙巾,意外發現了一個粉紫色相間的保溫杯,一看就是女人用的東西。

“可了不得了!”李銳跟捉奸似的拎起那個杯子,一臉壞笑的看著謝堯臣說:“怎麽著,有女人了?”

謝堯臣想,怎麽就把這茬事給忘了,應該把杯子還給餘悲的。

李銳又拿胳膊肘搗了下他的胸膛,一臉壞笑的說:“別人模狗樣的端著了,說說,你喜歡的那位是誰啊,我認不認識?”

信號燈轉紅,謝堯臣把車掛到N檔,轉頭瞥了他一眼,面無表情道:“你妹。”

“我日,你丫敢罵我。”

謝堯臣笑的開心,把杯子從他手裏拿出來,又放進了置物櫃。

李銳咬著牙笑:“行啊,看這模樣是真上心了。改天帶哥們見見你那位。”

“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呢。”

“還有咱少爺辦不到的事?你一開口,那還不手到擒來。”

謝堯臣看著他,話中有話的說:“我跟你不能比,你開口比我管用多了。”

“您可別,”李銳果然誤解了他的意思:“自打跟葉嵐分手後,我對任何女人都……壞了,忘了跟我二姨說一聲了。”

他趕緊給張麗娟打電話,那邊接起來,問:“銳銳,你接到小美了呀?”

“沒吶二姨。我剛下班,現在才往那邊走。晚上我帶小美吃完再回去,您甭等她吃飯了。”

“哦喲,我買了好多菜,都燒上鍋了。”

“明兒再吃,壞不了。”

張麗娟還要嘮叨兩句,李銳趕緊把電話從耳朵邊拿遠了,著急說:“先這麽著吧二姨,我開車呢,信號不好哈,不聊了啊。”

“哎,銳銳……”他二姨的話戛然被切斷了。

謝堯臣輕笑了一聲,說:“你二姨挺可愛的。”

“你沒事吧?”李銳跟看外星人似的,掰著指頭道:“精明、厲害、嘴巴毒,你可以用任何一個詞來形容她,唯獨可愛這倆字一點不沾邊。”

“小餘像誰?”

“像我二姨夫唄,不,前二姨夫。小美表面看起來性子軟,其實對自己狠著呢,她要打定了主意,誰也管不了她。”

謝堯臣便不著痕跡的嘆了口氣,心想這都一個周了,她竟然連條微信也不發,這女孩子確實鐵石心腸。

五點半培訓結束,徐敞在四人群裏說讓大家一塊坐他的車回去。但只有餘悲回了一句,我表哥過來接我,你們先回。

徐敞單獨給她發了條信息:【你表哥什麽時候來?】

餘悲:【得七點多了。】

徐敞無法,只好約著蔣思齊和蕭鳳一起吃完飯再回市區,當然晚飯由他來請客。

蕭鳳看著他一副磨磨蹭蹭的樣子,知道他這是在等餘悲,便酸著臉說:“早知道我就跟他們拼車回去了,白浪費這兩個小時。”

蔣思齊卻很高興,最起碼省了一頓飯錢。

快吃完的時候,他跟徐敞建議:“都這個點了,餘悲還沒吃上飯呢,要不要打包點東西給她帶過去。”

徐敞道:“好啊,我也這麽想。”

那是家廣式茶餐廳,他給餘悲帶了一盒剛出爐的點心拼盤。

李銳跟餘悲約好在培訓中心宿舍區附近等著,徐敞開車進來的時候,餘悲正站在花壇邊等人,她拿了個小行李箱,裏面裝著需要拿回去換洗的衣服。

那時候培訓學校裏已經沒什麽人了,她一個人站在那裏,煢煢孑立形單影只。

徐敞跟車上的人說:“咱們一塊下去吧。”

蕭鳳笑:“我們就不去當電燈泡了吧。”

“那你們等會。”徐敞也沒再堅持,他把車停到車位上,走向她的路程並不長,心跳卻很快,他沖著不遠處的女孩喊:“餘悲。”

餘悲一驚,看清來人後,迎著他的方向走了兩步,“你怎麽又回來了?”

“我給你帶了點心,別餓著。”他頂著她的目光,撒謊道:“我們都吃過了,味道很好,你嘗嘗。”

餘悲趕忙道謝,她從包裏取出錢包,說:“多少錢,我給你。”

謝堯臣跟李銳從前院拐進宿舍區的時候,就看見花壇邊兩個青年男女正在推搡,餘悲要把錢給身邊的男人,但男人卻執意不收。

李銳嘖嘖嘆氣,笑著跟他調侃:“看見我們家小美這行情了沒有?你就說,是不是紅顏禍水吧?”

謝堯臣冷著臉沒說話,踩一腳油門直接把車開到了他們跟前才猛地踩下剎車。

車燈太亮,餘悲拿胳臂擋了一下眼睛。

李銳率先開車門下來,把手擱在她肩膀上,跟給自己找了個支點似的,他吊兒郎當的問:“你同事啊?”

餘悲沒理他,仍是堅持著說:“徐敞,你把錢收下吧。”

駕駛室那邊的門開了,餘悲擡眼,見一個男人從裏面出來,那人背著光,餘悲瞇了瞇眼,高大的男人從黑暗中走進光圈,是謝堯臣,有匪君子,如金如錫、如圭如璧,太好看。

餘悲的心臟跳空了一拍。

“問問你同事,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吃個飯?”李銳唯恐天下不亂的瞎攪合。

餘悲暗地裏拿胳膊肘倒在他的軟肋上,李銳吃痛閉了嘴。

“謝謝,我吃過了。”

徐敞不卑不亢的把點心又遞過來,看著她的眼睛誠懇道:“餘悲,這是蕭鳳、蔣思齊和我一塊給你買的,你要真給錢那可真是讓我太沒面子了,以後咱們還相處嗎?”

“對不起,我不是那個意思。”

他把點心放在她手上方,半窘迫半強迫道:“你快拿著吧,我得走了。”

餘悲沒再拒絕,墊著錢包接過來說:“謝謝,路上小心。”

徐敞跟李銳和謝堯臣都點了點頭,他走進對面停車場的車裏,輪胎與地面摩擦,車子飄著尾氣揚長而去。

追女孩還帶著自尊心,惱羞成怒了不是?李銳心裏跟明鏡似的笑了笑,走了兩步提起她的行李箱,道:“老謝,給我開一下後備箱。”

餘悲捧著那盒點心,看謝堯臣站在那裏,不說話也不動,十分的端正裏帶了三分的哂笑盯著她,她覺得不自在,打開點心盒子問:“你要不要吃?”

“不吃!”謝堯臣一口回絕。

看她渾身不自在的樣子,心想跟別人相處都挺正常的,怎麽到了他這兒就這麽別扭呢?心裏窩了口氣,他沒什麽情緒的說:“上車。”

那天晚上,久別重逢的朋友們又聚在一起。

何川把倪之影給留下了,他說一會狗銳也過來,大家都好久不見了,留下一塊吃吧。

倪之影眼睛一亮,這不正中下懷嗎?

李銳最近工作很忙,趕上熬夜的時候也多,燈光這麽一照,眼皮都快變三層,下眼皮那兒的陰影很重,看起來蕭索落拓。

倪之影覺得他這個模樣特勾人,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。李銳沒什麽心思應對她,三句裏邊能說上一句就算好的了。

她察覺出他的冷落,自我解嘲似的笑笑,轉頭又跟何川聊。“培訓基地有常駐老師嗎?”

“沒,一般都是從外面請。對了,你這次過來,收了多少講課費?”

倪之影伸出兩個指頭比劃了一下。

何川看著餘悲笑:“你們單位也太摳門了,是不是她講的很爛?”

倪之影嬌嗔的推了他的肩膀一下。

餘悲正想夾一筷子蝦,見跟自己說話,便止了動作說:“怎麽會?師姐講的特別好,我很受啟發。”

倪之影得意的沖何川擡面孔:“怎麽樣?”

“人家小美那是怕你下不來臺。”

那盤蝦轉到謝堯臣那兒,他拿公筷夾了一只給餘悲放在餐盤裏。

餘悲楞了一下,趕忙說:“啊,謝謝。”

何川獻寶似的給謝堯臣說:“少爺,您這生日宴我給約在‘安定門37號’了,他們家的廚子隨便拎一個出來都是國宴標準。”

餘悲聽進了耳朵,倪之影托著下巴先問了出來:“謝師兄什麽時候生日啊?”

“下周六,”何川道:“你也來唄,人多熱鬧。小美也來。”

倪之影沖餘悲笑:“那我們得提前準備禮物了。”

吃完飯李銳和餘悲還是坐謝堯臣的車回去,何川開車去送倪之影。

因為大學城片區離培訓基地近,李銳便跟謝堯臣說先把餘悲送下後他倆再回市區。他昨晚累夠嗆,一宿也沒怎麽睡好,這會兒困得直打呵欠,便讓餘悲去副駕駛坐。

夜色迷離,車燈閃爍,車廂裏明暗交錯,如同燒了燭的燈火,外面的燈光一閃,裏面的人看起來就影影綽綽。

不一會就聽見輕微的鼾聲,餘悲回頭,見李銳已經仰著臉靠在後座上睡著了。

她轉過來,小心翼翼去看謝堯臣,只見他眉骨微凸,眼眸清冽,側臉棱角分明,從鼻梁到下巴恰到好處。

她忍著羞怯,往他那邊靠了靠,特別小聲的問:“你有沒有想要的生日禮物啊?”

謝堯臣盯了她一會,輕笑一下,也壓著聲說:“你想送什麽?”

餘悲受不住這種暧昧的氣氛,斂眸不肯再看他。“我下周還要封閉培訓呢,可能沒什麽時間準備。”

他便也真的不在意的說:“什麽都不要,人來就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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